老冰糖了

时之咒·1

新开的坑,纯原创。
发过来试一试吧,不知道有没有人看。





深色夜幕覆盖天际,星星点点的碎光逐渐开始在薄云后闪耀,尽管月牙早已攀上天空,远处的落日却始终散发着余晖,浅红色的晚霞在钻蓝夜空中渲染开来,形成赏心悦目的渐变色。
天幕下方高楼耸立,绿化带中的树叶随风摇曳,细微的沙沙声在这个静谧的黄昏中听得格外清楚。
一个中年女人正缓步走在水泥路上,手中拎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,里面是装得满满当当的蔬菜,很明显,为了图省钱少买了两个塑料袋。步调略显匆忙,似乎想尽快赶去什么地方。
耳中捕捉到了什么声音,女人猛地回过头,抬头看去。

“滴呜——”
就在那一瞬,尖锐的警笛划破寂静,刺耳的声音由远至近,几辆黑白相间的警车迅速划过女人面前,风驰电掣地驶向前方。
“怎么了呀……”
女人站在嘟哝了几句,很快便继续赶路了。


“小李,情况怎么样?”
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靠在警车上,嘴上叼着的烟冒出乳白色的烟雾,逐渐消散在夜风中。
“报,报告队长。”年轻的警察满头是汗,却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,迅速报出事态情况。
“两死一伤,昨天潜逃的通缉犯已经被捕,似乎是被追捕时躲进了这家房主的屋子,被自我防卫的房主打成重伤,具体情况有待进一步确认。”
“嗯,我看看案发现场。”中年男子将烟头取下扔在地上,踩灭火星后绕过门前好几辆警车,随着年轻警察进入居民楼。

推开变形的防盗门,中年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
狭小的客厅中,尸体早已被先到的警察挪走,地上只剩下警察画好的线和血迹。
没有任何异常,只是……

血,到处都是血。

猩红的颜色缠绕在生锈的铁门上,张开恐怖的爪牙爬上门框,然后蔓延至整面白墙,绽开妖艳而绝望的花儿。本应充满温馨气息的碎花沙发,此时却被干涸的血液染成了黑褐色,淹没在墙角的黑暗中。
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,仿佛在向众人控诉这里发生的惨剧。
中年男子皱起眉头,小声与一边采集样本的警察交涉了几句,然后踏步走进里间。
“真是惨啊,光看着案发现场就能猜到有多凶残了。”
刚才的年轻警察小跑着跟上,情不自禁的感叹道。
“而且啊,这家还有个孩子,才十岁多吧。居然还活着,只是被吓傻了吧,缩在房间里不敢出来,握着把菜刀谁靠近就砍谁,小王的手都被砍伤了。”
中年男人不发一语,残留着青色胡茬的脸庞更加冷峻。

房间里的景象并没有比客厅好多少。
忽略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家具,以及四溅的鲜血和布满打斗痕迹的房间,两位警察的目光第一眼捕捉到的便是那蜷缩在角落里,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男孩。那孩子约莫11岁左右,身上伤痕累累,浑身是血。好几个警察蹲在旁边,挤出笑脸与那孩子交涉,却毫无作用。只要谁敢靠近一步,男孩就会瞪起眼睛,握住手里沾满血迹的刀摆出砍人的姿势。
“队长。”一名留着干练短发的女警察立起身来,将一个黑色小本子递给中年男子。
“这个案子不对啊。如果按照逻辑,嫌犯被家里的大人打成重伤,然后被邻居的报警电话叫来的警察逮捕,这样的话有一点说不通。”
“哪里说不通?”年轻男警察疑惑地问道。
“大人在客厅被杀,血迹可以证明这一点,并没有拖曳的痕迹。然后,嫌疑犯在卧室被发现,已经被打成重伤,多处粉碎性骨折并且被砍了好几刀,伤口极深,甚至伤及内脏。但如果是被大人打的话,大人的尸体就该在房间里啊。为何会在客厅……”
女警察托腮,陷入思考。
“那有可能是嫌疑犯现在客厅杀了人,然后拖着伤要杀男孩的时候晕倒了呗。”
一个有些发胖的警察插嘴。
“不可能。”中年男子沉默许久,终于发话。他翻了翻本子,指出道:“那一定会在门口范围留下血迹,而这里干干净净,所以这个可能性排除。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受了那样的重伤的逃犯,还能站起来走进房间打伤男孩。”
“既然如此,只剩一个可能性了。”
女警察托腮,转向人群中的男孩。那孩子浑身是血,手上仍然紧紧握着菜刀。
女警察睁大的杏眼中是不明的情绪,有思索,有疑惑,也有相信自己判断力的自信。
“嫌疑犯先在客厅杀了大人,然后进入房间欲对男孩施暴,被男孩打成重伤。”


“你们觉得这可能吗?”



【三年后】



少年独自坐在空旷的房间中,涣散的眼神盯着脚下的瓷砖,静默着不发一语。窗外明媚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,孩童的嬉闹声传入耳中。

“诶,真的吗?”
“当然是真的啦,前几年的新闻还报道了这个事呢!”
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在空旷的走廊中听的格外清楚。
两名年轻女子并肩走着,手上抱着大叠的教材,远处操场铁门上的刻着的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。
“孤儿院”。

“虽然最后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干掉杀人犯的是房主,但是到处都有传言说是那孩子突然发疯打伤了杀人犯,听说差点打死呢!真可怕呢……”
“而且据说杀人犯的口供就是那孩子是个疯子,直接把他打成这样,但是警方认定杀人犯精神不正常草草结案了。”
“这要是真的,那孩子岂不是很危险?警方也真是的,这种人怎么能送来孤儿院,应该送进精神病院才对啊。”
“是啊,而且那孩子才在这里呆了三年,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情,打架好几次。真是伤脑筋啊,幸好现在院长把他安排到单间了,不然真的没法保证其他孩子的安危……”

高跟鞋的声音远了。


少年抬起头来,透不出一丝光亮的黑瞳静静地看着门口,额前过长的刘海使他看上去有些阴森。
危险……吗……
口中吐出模糊的呢喃,终于站起身来,走向门口推开房门。
穿过长长的走廊,走下楼梯,来到阳光下。

老师们看到自己单独行动总是很不高兴。他们总是希望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房间里就好,一旦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,他们总是很慌乱,找到他之后会变得很愤怒。
少年明白,他们是害怕自己再伤人。
伤人,还是打架,他都不想的。
他也不想的……
少年心中像是匍匐着什么沉眠的野兽似的,一旦情绪有了大的波动,自己就会变得很可怕,身体完全被心中的野兽所支配,做出伤人的恐怖举动。

……一如三年前的那个夜晚。

那个血腥的晚上,他独自握着菜刀躲在床下,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浸染视野。巨大的恐惧捆绑住了他的双脚,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那个满身猩红的魁梧身影转过身来,魔鬼般狰狞的面孔扭过来,瞪着床下的他,沉重的脚步声敲击在少年心中。
他只记得,自己拼命屏住呼吸,绷紧四肢不敢发出一丝声音,然后………
一回头,一张脸映入眼帘。
少年浑身的血液冷了。
那张脸上胡子拉渣,浓稠的鲜血将半张脸染红,一道长长的刀疤触目惊心。
那人露出一个扭曲而狰狞的笑容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


之后的事,少年也记不清了。只能隐约想起,一股力量不知从何而来,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。少年握起刀,猛地向那张恐怖的脸戳去———
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

一时的疯狂,拯救了少年的性命。
但是少年并未感到庆幸。
那时杀戮的感觉留在了记忆中,挥之不去。少年无数次想过,如果自己死在了那一天……
该有多好。
失去了一切的他,还有存在的意义吗?


“哟,傻子出来啦!”
操场上的男孩看见少年的身影,抱着足球起哄道。
“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,哈哈哈哈哈!”
其余的孩子们一起大声哄笑道,趁着老师现在不在附近,放肆地笑道。

“看见你那副傻样就烦,傻不拉几的。”
“切,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屁孩,天天粘在老师屁股后面,你要不要脸啊!”
“凭什么你可以一个人住单间啊,呸,傻子。”

男孩们的表情有鄙夷的,有嘲讽的,有幸灾乐祸的看戏的,也有怕引火上身所以选择了袖手旁观的。
只是,少年并没有看到一张善意的脸庞。
他放弃了争辩,仅仅是站着,任由孩子们嘲弄。
终于,男孩们感到有些腻了,逐渐四散开来去继续自己的游戏了。
少年低着头,在铁栏杆前站住了,抬起头望向栏杆外的世界。
冷不防,目光撞进了另一个人的眼神。
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立在栏杆外,直直地盯着少年,那惊愕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他一样。
不知为何,少年体内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在这种眼神下莫名地汹涌了起来,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心中滋生。
然而那个女人率先开口了。
“你叫……什么名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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